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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凶多吉少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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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他浑身是血,好比一个血人卧在一个血坑里那样,已经快看不出人形行了,聂海花忽地一下扑了过去,双手抖得厉害,轻轻地拂开了那张脸上的乱发,那乱发也被血浸湿了,果然,那就是聂海崖那张小嫩脸,只是那脸已经白得没了颜色,像是巫师特意涂在脸上的颜料,显得惨兮兮,阴森森的,他不敢耽搁,上来就要去抱起他,只见一只手迅速地伸过来压住他的胳膊,同时一个声音传过来:“先别动他,看看骨头有没有断的地方。”

那是那个侠士,他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过来,早就站在一旁看着了,只见他挺拔的身姿,健壮结实的躯体立在那里竟颇有点男子汉的味道,但是仔细去看他的脸,你会发现其实这不过也是个孩子,大约和聂海花差不多的年纪,只是个子要高些,肩膀更宽些,身上是几片破成片片的兽皮,只护住了关键的部位,其余地方的肌肤都是裸露着的,这让人能看清楚他那壮硕的肌肉,不过还好,可能是身体还在发育,到不显得那么蠢笨,反而给清瘦正在抽条的身材增添了几许阳刚之美。

看起来这不是什么侠士,着这话,他伸手使劲地抓住旁边的一棵树干,手指甲几乎插进了树皮里,那些字句就像是从他的牙齿缝里挤出来的,他尽量地控制住自己,不让声音发颤,可是他根本做不到,也许是听出了什么,聂海崖闭了一下眼睛,嘴角忽然抽搐着使劲往上扬,费了半天劲却怎么也翘不上去,那面孔显得很古怪,既像笑又像是哭,只听他断断续续地又说到:“哥,肚子,肚子怎么了,冷,冷嗖,嗖的。”说着,他似乎是要去抬手摸摸自己的肚子,却发现根本动唤不了了,只做出了一个疑似抬手的动作就开始剧烈地喘气,只有根手指动了动就徒劳地放弃了。

“小崖,你别动,不要动啊,没事,肚子没事,哥这就来帮你。”聂海花一面忍痛安慰着他,一面伸手去背上背的东西里翻找,可是那里除了一些肉干和山芋,就没什么像样的东西了,他才想起来他们哪里可曾有过什么装备,几乎是赤手空拳地逃走的,更不要说医伤治病的东西了,这时候忽然就见那个侠义少年蹲了下来,从自己的腰上扯下来一块兽皮递到他的手上,聂海花看清原来这个人的腰上缠着两三层的兽皮,随时扯下一块,下面还有另一层,这还真是个办法,通过将这些暂时用不着的兽皮捆绑在腰际,到用的时候就可以很方便了,他这才想起来这段日子自己也猎过些小动物,那些皮子都已经被兄弟俩穿在了身上,根本没有多余的,多亏这个人了。

他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将那块兽皮小心地展开,另一只手轻轻地将聂海崖肚皮上裂开的口子合拢,用那块兽皮慢慢地盖住,然后伸手去扯旁边的藤蔓,那个人也似乎心有灵犀地快速动了起来,几把酒扯下来几根结实而柔软的枝条,然后两个人极为小心地翻动聂海崖的身体,用柔韧的藤蔓将他的肚子捆了几道,那血已经冒得不那么汹涌了,聂海花开始处理他头上的伤,还是那个少年,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开,但是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是几把茅草,只见他把它们大把地塞进嘴里,用力地嚼了几下,吐出来,混合了唾液的草叶变成湿漉漉的一团,他看了一眼聂海花,见他没有反对就拿起那团草药轻轻覆盖在聂海崖的头上了。

此时聂海花已经找来几根平直的树枝,将聂海崖的胳膊和腿都捆绑起来,那个少年也如法炮制,只不过找来的树枝和藤条更多更粗大,并且马上就低下头开始工作了,聂海花回头看着他,发现他已经用粗树枝搭好了一个担架的模型,正在那里认真而快速地编结着那些藤条,很快一个简易担架就做好了。聂海花很佩服地朝他点点头,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将已经被捆成了树人似的聂海崖轻手轻脚地抬了上去。

此地不宜久留,谁知道那些东西还会不会回来,已经耽误了半天,他们决定马上开路,可是上哪儿呢,谁也没有明确的方向,但是先走掉再说,也许路上再商量吧。

这是一个极其漫长难耐的夜晚,两个人谁也没提出休息,反而是加快了步子,不停地往前赶,期间聂海花示意停下来两回,他还是一个纵身跃到林子上方,去看天上的星星,但那里很模糊,仅有的一点星光在他的仔细辨认下才勉强给他指明了方向,他们应该是在朝西走。

可为什么是朝西走呢,这还要说到很早以前的一件事,那时候聂海花只有七八岁,爹爹忽然很长时间没有回来,娘只说他去忙乎重要的事了,不肯再多说,他也就没问,但是等爹爹回来的时候却在不经意间透露出一点他此次的行踪,模模糊糊地聂海花记得爹爹很得意地说过“没想到这个地方还真存在,只是太靠西边了,要翻过几十座雪山呢,可是地方真是好啊,比这里还要好上一千倍。”之类的话,而那个紧西边的某个地方竟是难得的好去处,怎能不让人向往,而且之间相隔几十座大山,如果我辈们真能安全无虞地过了这几十座山,那么是否也可以挡住那些邪魔妖怪了呢?应该问题不大吧,毕竟爹爹都去过呢。

正是由于这个原因,这个小小的种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可是生根发芽,他这是要去试试呢。

可是此时他却也不想多解释什么,好在那个少年似乎也没有打算问,两个人就这样抬着聂海崖一路奔袭,一直朝着西边行进了。

走了约莫几个时辰,感觉天已经放亮了,聂海花才猛然间发现林子不知道何时已经走到尽头了,而且是一种巨大的轰鸣声将他震醒的,原来他自己都不觉得,人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脑子里乱哄哄一片,只是为了赶路而赶路了,就像及时赶到某个地方就能及时救他的弟弟那样,因为看见了那可怕的伤口以后,他几乎已经绝望了,他深知这次可能真的无力再挽救他了,除非出现奇迹,就像他此时追逐的那个梦想一样,快,再快,还要快,必须赶快赶到那个地方去,不管路途多么遥远,只要自己跑得足够快,就一定能来得及救回弟弟,他就是这样想的,却不知道这想法是多么地不切实际,他几乎已经疯了。

他自己是有轻功的,即使抬着担架,也只是稍微降低了一点速度,但是基本上还是可以施展的,所以他其实真的不慢,这片广袤的林子就是正常人正常的速度恐怕也要走上几天几夜才能出得来,可是他只用了一夜。那个少年呢,如果是个普普通通的人,那就遭了,肯定跟不上他的。

剧烈的轰鸣声越来越近了,聂海花凭耳力听出着是悬崖落水的声音,应该就在前面不远处了,那里也正微微地透出些许光线,说明第一已经出了林子了,第二天一定是大亮了,而且隐隐约约的一丝水汽正穿过林间密实的树叶透过来,肯定是个不小的瀑布。

他这么想着就慢慢地收住了脚步,那几乎是在草尖上面飞驰的脚尖也渐渐地落了地,他回头看去,弟弟还在昏迷之中,抬眼再瞧那个人,只见他额头上汗珠密集,正唰唰地顺着脸颊往下流,胸脯也在激烈地起伏,这让他的两片健壮的胸肌显得很结实很健美,汗珠儿正从那里轻轻地滑落,他的脸色有点不自然的发白,估计是跑得太快了,他可能是勉强跟着的,聂海花忽然估计心中有些不忍,可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稍稍颌了一下首,算是表达歉意了,然后又抬眼盯住他,问了第一句话:“还好吧,兄弟。”

少年没有说话,只是很轻地笑了一下,点点头,他正在调整着呼吸,看着聂海花,又用下巴指了指担架上的海崖,意思是要不要赶紧看看他?

聂海花会意,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把捆担架的藤条卸下肩头,将担架轻轻放在地上,聂海花慢慢靠了过去,拿脸贴近海崖的脸,他的气息相当微弱,几乎快感觉不到了,聂海花赶紧伸手去摸他的脖子使劲地找了半天,才发觉那气息尚存,只是已经如游丝般飘渺了,他的心猛地收紧了,再伸手去触摸海崖的手,感觉已经有些发凉了,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只是捏紧了海崖的手,用力的握了握,又将头轻轻抵住他的脸,喃喃地低声说道:“小崖,哥在这呢,你别怕,别怕啊,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我保证。”这些话声音轻得只有他自己能听到,而他也就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突然他抬起头来,猛地抹了把泪水,看了看那少年,两个人又再次抬起担架,一路快步地走向那光线透过来的地方。

出了林子的那一刻,白色的日光一下子就映入了眼帘,刺得人睁不开眼,而聂海花惊觉脚下已经是湿滑松软的土质了,若不是他及时收住脚步,恐怕再往前就滑入万丈深渊了,原来他们此时已经来到了一处绝壁之上,只见他们脚下就是一个突出的山峰的顶部,这座山走势奇骏,回头望去只见大片的密林包裹着他庞大的身躯,在密林里行进根本看不出来地势高低,全仰仗它的密集程度了,只有真的走到了边缘你才会发觉子不知不觉地约见上了山,来到了最顶端,这山的体量实在是太大了,根本看不见边,反倒是对面的情形很清楚,让人一目了然,那是另一座奇山,孤峰独耸,尖峭的山体直插云霄,像一柄利剑戳在那里,在它的周围,近处是云雾缭绕一片混沌,远处又是群山连绵,起伏不断了,再看这座独立的山峰,鹤立鸡群的样子让它显得很突兀,但是即使这样却也挡不住它的美,那山上全是高大的杉木,虽然不是很密集,但是树木挺直高耸,很有气势,最令人叫绝的是那山上半中腰留下的一股水体,百炼般飞驰而下,虽然不是很宽阔,但是水流却非常急,而且由于落差太大的原因,那瀑布砸下来的声音竟像是炸雷般哄哄做响。

看着对面这一切,美景是美景,聂海花根本无心去赏,再次放下了担架,他有点颓然地靠着一块石头,第一次无声地哭了,这次竟连看海崖一眼都没去看,只是双手无力地握在一起,把头垂进两条腿中间,任由眼泪成串成串地滚落到地面上,那是他压抑了许久的痛苦,自从出来以后他就从来没有这么哭过,哪怕是得知爹娘已经死了的那个晚上他也没这么悲伤过,这是因为他实在太在乎自己的弟弟了,他是那么可爱的一个孩子,一个好孩子,还什么都不懂,难道就这么死了?他这个做哥哥的是有责任保护好他的呀,从小不就是这样的吗?因此当他不得不面对弟弟的灾难的时候,那可能再也无法挽回的灾难,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想承受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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