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块
初栀脑袋一转,两人就直接来了个脸对脸。
距离极近,她甚至能看清他漆黑眼底自己的影子。
小姑娘愣了一下,眨眨眼,又眨眨眼,仔仔细细盯了他几秒钟,忽然开口:“学长,你睫毛好长啊,你用什么牌子的睫毛增长液?”
程轶这戏原本看得十分过瘾,听到这句,没忍住噗嗤——一声就笑出来了。
他扭过头来,看着陆少爷上半身都快叠在人家姑娘身上了,挑着眉道:“他不用那玩意儿的,我们家少爷天生丽质难自弃,就差一朝选在君王侧了。”
陆嘉珩下巴还搁在小姑娘肩膀上,他一侧头,就能看见少爷眯着桃花眼,目光凉凉看着他:“要么你下车?”
伸着个脑袋,豆腐吃的好不惬意,得了便宜还要卖乖。
程轶又翻了个白眼,只觉得自己这两天白眼翻太多了,现在眼眶生疼。
陆嘉珩下巴搁着,整个人也就这么自然而然的从斜侧后方贴上来,带着一点点压迫感和温热体温。
喉结凸起,隔着衣料贴在她肩头,说话的时候初栀能够感受到喉结传过丝丝缕缕的震颤,吐息间也有热气染上耳廓。
初栀耳朵发痒,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却没推开他。
陆嘉珩抬了下眼,脑袋移开了,人重新坐回去,动作慢吞吞的。
他倚进座位里,脑袋靠着头枕,头微微侧着看她,目光沉沉:“所以你别跟他们说话,他们俩太吵了,我想吐。”
林柏杨:“……”
林柏杨也加入了程轶的翻白眼大军,一个白眼横空翻出去,上了高速,油门一脚,嗖——地窜出去了。
陆嘉珩吊儿郎当瘫在椅子里,懒洋洋道:“开慢点,有点晕。”
“……”
林柏杨的牙磨得嘎吱嘎吱响。
*
本来自驾就要比坐高铁用得时间久,车上又有个病恹恹的少爷,全程都是一副“你开超过八十迈我就要死了”的样子,等回去已经是晚上。
林瞳一上车就睡,断断续续睡了好几觉,初栀到后面也睡着了,她坐在中间,本来后面就是没有头枕的,人睡过去了,小脑袋直接仰过去,面朝着车棚话。
汽车过收费站,林柏杨打开车窗,有风灌进来,吹着初栀额前细绒绒的碎发蹭到鼻尖上。
她可能是觉得有点痒,在睡梦中微微皱了下眉,闭着眼抬手胡乱抓抓鼻子,脑袋贴着他肩膀上的衣料蹭了蹭,又往里面拱了拱。
像某种毛绒绒,软乎乎的小动物。
陆嘉珩勾起唇角,声音又轻又淡,尾音飘散:“不知道啊。”
*
初栀觉得自己可能是被饿醒的。
车子进了市区没多一会儿,她就醒了。
她脑袋靠在林瞳的肩膀上,腿占了陆嘉珩一半的位置,整个人几乎是四十五度角倾斜睡了个天昏地暗,就差没横过来躺这俩人身上了。
初栀半阖着眼,哈欠打得眼睛里直冒水花,她慢吞吞地坐直了身子,抬手揉了揉脖子。
她明明是靠在林瞳的肩膀上睡着的,却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脖子一往右偏就有点酸酸的。
坐在位置上缓了一会儿,她按着脖子扭过头去。
陆嘉珩好像还是她睡着之前的那个姿势,看起来没变过似的,手很随意地搭在腿上,脑袋懒洋洋地靠着车窗窗框,眼睛看着外面。
晚上七点多,夜幕低垂,窗外车水马龙,车辆高速行驶,车头的探照灯和路边的霓虹,昏黄路灯一齐拉出一道道光带。
光线明明灭灭,水流般一段一段将他安静的侧脸刷上色彩,看起来有点像某种文艺电影里的画面。
初栀抬手揉了揉眼角,嗓子发干,声音微沙:“学长,你还晕车吗?”
陆嘉珩转过头来,还没说话,前边儿程轶快速接道:“你学长晕,你学长得吃一桶老坛酸菜牛肉面才能好,”程轶语气十分真诚,“酸的东西最管用了,他以前一晕车就吃这个。”
林柏杨难得搭他腔:“那得两桶。”
“真的吗?”初栀扭过头来,认真地看着陆嘉珩,“学长,你要吃吗?”
陆嘉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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